酸脆爽口萝卜怎样做:萝卜颂
喜欢吃萝卜,可能是童年养成的饮食习惯。二十世纪七十年代,尚无反季节蔬菜的概念,每到入秋,一日三餐,只有萝卜、白菜。记忆里,两样皆好,吃进嘴里,确乎甜丝丝的。烀一锅萝卜,炒一盆白菜,煮上半锅米饭。黄橙橙的锅巴铲出来,浇上萝卜汤,焦脆爽口,汁液淋漓,不晓得有多好吃。
自从“大棚蔬菜”介入人类生活以来,虽说一年四季都有得萝卜吃,但真正的,也只能等到霜降以后,萝卜才会迎来它一生中最好的华年,无论炖汤,还是红烧,搛一块放舌上,刹那间化为无形,必是鲜美无渣,味道才最服帖。
在超市买回五六个萝卜,准备红烧,一个个切开,半数以上糠心,萝卜芯四周遍布棉絮状空囊,捏起来软塌松垮,这样子的萝卜基本上废了。糠心萝卜,大多是化肥催得过猛生长过快之故。
萝卜数水脆脆的为佳。若早起去大菜市,或可碰见郊区老人拎来自家种的萝卜。因量少,略微起迟点,就被卖完了。萝卜缨子跟萝卜连在一起,一望便知,农家肥种出来的。蹲下,价格也不要打听,只默默挑六七个放边上,老人意会,拿出小弯刀,萝卜缨子逐一削掉,把萝卜白滚滚地称给你,两三块钱一斤而已。
最好是黑猪的前夹肉五六两,肥瘦连切备用。热锅素油,八角、京葱段煸香,入前夹肉爆炒,半勺醋去腥,老抽上色,开水没过肉块,改小火,大约炖上十来分钟,肉块差不多烂了时,倒入切成滚刀块的萝卜,猛火翻炒,炒自辣腥气消失,加水,没过萝卜块为宜,改小火烀。五六分钟后,酥烂无比。自然生长的萝卜易烂,酥软无渣,不像大棚里激素催出来的,跟个石疙瘩似的,怎么烀都不烂。
孩子念书后,一直在外吃小饭桌;另一位,单位遥远,午餐同样不回来,徒剩我一人独自午餐。今天,只烀一碗萝卜,盛半碗米饭,浇点萝卜汤,把饭洇透,哗哗几口扒进肚里。秋风一日凉似一日———不晓得怎么回事,虽吃了近三十年的城里饭,但,每到霜降时节,总是候鸟一般地想起乡下———
我们那里的乡下,每户人家年年都会种上五六分地的萝卜。除了留几畦地的萝卜当日常的食材以外,大部分都要腌渍起来,小部分晒成萝卜菇子。就是霜降日以后的当口,家家把萝卜起了,一畦一畦的从土里拔出,连着萝卜缨子一起挑到圩埂上晾晒,黄昏时,收起来,归拢到一块,堆成圆滚滚的土坡样。第二天早上太阳起山后,再去把它们一一摊开———几次三番地,簇新的萝卜连同萝卜缨子的新嫩茁壮气,被夜露狠狠地杀了一遍又一遍,萝卜缨子由当初的碧绿渐渐变成老绿,蔫嗒嗒的。三四个日夜的暴晒寒浸以后,萝卜的水分差不多消失殆尽,把它们从缨子上纷纷切下,挑到河里洗,再挑回家,囫囵倒进大木盆,撒上粗盐,出劲地揉捏,至出水,再晾一夜,第二天装坛。腌渍萝卜最关键的步骤,就是要夯紧———是体力活,非小孩胜任,只看着大人干,一层萝卜,一层粗盐,拿棒槌压了又压,原本团滚滚的萝卜简直被压扁了,直至盐水扑扑地冒出坛口……一片干荷叶盖住坛口,细麻绳沿着荷叶一溜儿扎紧,阻隔了坛外的空气。只等坛内的萝卜在黑暗里漫长的发酵。个把月的时间吧,就能掏出来吃了,一个一个,滴着汁,黄娭娭的,香脆,清口。我们那里萝卜品种小,无须动刀切,直接搛来佐粥。那种漫无边际的酸香,无敌,无匹,它就像一只无与伦比的鹤,至今立于往事的河岸生生不息。
———童年永垂不朽啊。
这样写着的时候,口腔内依然条件反射似的唾液翻涌。
是上世纪90年代初期的某一年,妈妈带着我们姐弟仨回老家过年,吃住都在二娘家,早餐用来佐粥的小菜就是这一碟陈年的腌萝卜,吃齁着了还要吃……临回城,也没什么好捎带的,二娘心细,见我好这一口,便怂恿我堂姐去萝卜坛里抓些萝卜带上。堂姐懒洋洋的,不愿起身,嘴里不屑道:这有什么好带的!我站在那里对堂姐充满了渴望,恨不得对二娘说:我去抓吧。但,尊严适时克制了我。一并附合堂姐道:不带了,不带了。
几十年往矣,二娘早已不在人世,至今犹记———她站在堂屋吩咐我堂姐的神情……何等一副慈悲心肠!
张爱玲心气高,看什么皆不入眼,她曾嘲讽周作人———“写散文喜欢谈吃,……不过他写来写去都是他故乡绍兴的几样最节俭清淡的菜,除了当地出笋,似乎也没什么特色……”读到这里,我心里面涌起一叠一叠的的叹息———那是她不曾有过的故乡日月。乡下长大的孩子,都是被“节俭清淡的菜”滋养大的,所以情深,永难忘怀。
再说,那些齁死人的咸菜———比如腌萝卜,确实绝味。一个人一生中倘若吃到一回我家乡的那种腌萝卜,真是口福不浅,形容不出的酸脆爽口,只能无言。这就是绝味,失传多年的本味。
那个年代,每家都要腌渍两三坛萝卜,冬天吃到春来,春去后,萝卜在坛子里开始了涅磐的过程,颜色渐起变化,从初始的橙黄褪成灰褐,不再是一个个团滚滚的身躯,慢慢地委身于一摊糊。舀一坨萝卜糊出来,略加菜籽油,搁饭锅里蒸透,挑一筷头抹在米饭上,吃来醒胃,是酷暑里的独一味,下饭,又解暑。
萝卜原本性寒,加上在坛里扪了三季,淹渍发酵腐烂后的萝卜更加寒凉,抹在饭上,散发出一种勾人心魄的微臭。正是这种气味,在本质上与臭豆腐相若,皆来源于一种菌群的传播发酵,于人体有益。我们乡下的这种烂糊萝卜,如今怕也失传了。留守村里的老人偶尔会腌一点,未等开春,坛底便见空了,哪里能等到酷暑时它的华丽转身?那时,乡下人除了腌萝卜,还作兴晒“萝卜菇子”。把刚从地里拔出的萝卜切成细丝,铺在屋顶大青瓦上凉晒,夜里也不收家来,直至焦干,拿报纸包起来,吊在透风的横梁,留待隆冬时享用。温水泡一小把萝卜菇子,额外多加点菜籽油烀一烀,萝卜的干香味,持久热烈,格外黏人得很。条件好的人家,或许上镇上称一刀肉,与萝卜菇子同烀,当然更加美味些了。只是,肉烧萝卜菇子的富裕日子,不常有。中国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乡村,贫瘠,匮乏,收入来源奇缺,虽则家家茹素,但得到的都是食材的本源之味,也挺知足的。如今,肉类动物的出栏率高产不下,生长周期反常规的缩短,我们却再也遇不到旧时的本味了。
我妈妈还有独一项腌菜手艺。初冬腌雪里蕻时,她总喜欢掺点萝卜菇子进去同渍,开坛后,别一股奇香。至今忆起,都是纷纷扰扰的美好。
———“秋天深了,王在写诗”,我在锅里烀
一碗萝卜,一样平凡日子,一样甘甜鲜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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