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做的芥菜

家乡的酸菜山西绛县 支云云

树上的叶子落了，田里的庄稼收了，又到了一年一度做酸菜的季节。我远在千里之外，仿佛看到昔日乡亲们忙碌的身影，那缕缕的酸菜味萦绕心头挥之不去。

我们家乡把做酸菜叫“卧和菜”。对于农家人来说这可是一件大事。小时候每逢卧和菜，全家总动员，洗的洗切的切，干不了活的小孩子跑腿。忙活一整天，卧上满满一大缸酸菜，那可是一家人整个一冬天的主菜。农家人冬天里根本吃不上新鲜蔬菜，永远的老三样：韭花、咸菜和酸菜，当然以酸菜为主。家乡的酸菜与别处酸菜不同的是不用萝卜用芥菜，那酸菜就有了别样的味道。芥菜有种独特的味道，发酵后的芥菜味更独特，那种淳厚弥香的味道是萝卜无法相比的。芥菜加白菜做出来的酸菜味道，就是我家乡酸菜的味道，这种味道是我一生都忘不了的味道。我的四年初小是在复式的教室里度过的。一、三年级在一个教室，二、四年级在一个教室。那年我是四年级学生，二年级有个叫李六斤的学生，我不知道他是否出生时体重六斤，但我知道他妈生他时没有奶水。我有个和他同岁的弟弟夭折了，他吃了我妈的奶，便成了我的干弟弟，整天像跟屁虫似地跟在我身后“姐姐、姐姐”地叫。那时乡亲们都很穷，冬天取暖靠柴禾烧土炕，没有几家能用得起煤火炉。每当上午最后一节课时，就有乡亲端一砂锅酸菜在我们教室的火炉上炖，那扑鼻的酸菜味弥漫整个教室，此时的我们已是饥肠辘辘，同学们忍不住噙着手指往火炉上看，学习的兴致荡然无存。有一次老乡端着炖好的酸菜刚一走出教室，六斤也紧跟着出去了。老师问他：“六斤，你出去干啥呢？”六斤说：“我看看太阳多高了。”老师忍不住笑了。那时没有钟表，看太阳就是看时间。想必他也饥饿难耐了吧？六斤已作古多年，但他当年循酸菜看太阳的情景却让我记忆犹新。

我种的芥菜

说起家乡的酸菜，不由会想起我的大姑和大姑夫。大姑和大姑父都是勤劳忠厚的庄稼人。我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，这里土地贫瘠十年九旱，弯弯曲曲的梯田分布在高高的丘陵和道道土坡上，耕作全靠肩扛背驮。大姑出嫁在离我家不远的小山村，生存条件更加恶劣。他俩各自都是他们原生家庭的老大，尤其我家，爷爷奶奶去世时，我父亲和两个小姑还是年幼的孩子，最小的三姑才三岁。本来日子就艰难的大姑和大姑父，还要照顾年幼的弟妹，日子就更加艰难。他俩吃的苦中苦，过得难上难。我记事时他们虽然只有四十多岁，但看上去却像六七十岁的老人。记得有一次我去大姑家，大姑用蓖麻仁在锅底上蹭蹭给我炒菜。头暑萝卜二暑芥，种芥菜是最热、最旱的二暑天，天旱不好出苗很少有人种，所以芥菜比较贵。一般情况一块钱能买二十多斤，最贵时能买十斤八斤。所以做酸菜时就少放芥菜多放白菜，而白菜是那种没卷心的、一分钱一斤的、人们叫“羊毛胎”的次白菜。有一年大姑父种了芥菜，那年雨水好加上姑父的勤劳，芥菜长的格外好。一个个芥菜疙瘩白白胖胖像刚出锅的馒头，大姑夫喜出望外，心想不仅自己做酸菜有了芥菜，而且还可卖个好价钱。一大早大姑父装了满满一平车芥菜，到二十多里外的横水镇去卖。晚上回来先到我家，我妈问姑夫：“卖得好吗？”姑父苦笑了一下：“还好。”“一块钱几斤？”“六十。”姑父那别扭的、咧嘴苦笑的表情，让人好心疼、好心疼。叶圣陶先生《多收了三五斗》中的乡亲们贱卖稻谷后，还“沽了一点酒，向肉食店买了一点肉”，喝了酒还能大声喧泄内心的不平：“五块钱一担，真是碰见了鬼！”而我那可怜的老实姑夫连两毛钱一碗的“糊泡馍”都没舍得吃，饿着肚子顶着风寒，返程二十里路回到家，失望、委屈和无奈都包含在那淡淡的苦笑中了。只是那一年，我家的酸菜特别好吃，因为芥菜多。大姑、大姑父离开我们已30多年了，他们一生中最好的日子就是改革开放初期吃了几顿饱饭，吃了几个白面馍馍。

我做的芥菜

女儿楼下有片空地，今年我特意种了点芥菜做了盆酸菜。酸菜做好后，我就焦急地等待着它冒沫、发酵。第七天，久违的酸菜味弥漫开来，我禁不住揭开盆盖闻了又闻……

好香啊，家乡的酸菜！这是我深深怀念的童年味道，这是我深埋心底挥之不去、难以割舍的味道。

2019年初冬于杭州萧山

作者自述

支云云，1951年出生于山西省绛县郝庄乡大角村。1968—1971年在本村代课，1972—1980年在本乡小祁村教学，历年担任语文教学工作。自幼酷爱文学，当作家是自己的理想，但在生计和理想面前，无奈地选择了前者。我在微信公众号上看到文学爱好者们的篇篇美文，激活了自己深埋心底的创作欲望——既然文学梦不死，就让她复活吧！我在年近古稀之年又重操旧笔写新文，这也是改革开放四十年来我个人的重大收获之一。

关于本文的文章资讯来源于网络，如因图片或文章有版权问题的请联系客服确认后删除。

酸嘢之家特别推荐：广西酸嘢连锁品牌：酸益点酸嘢

广西酸嘢连锁品牌：酸益点酸嘢

酸益点酸嘢官方网址：https://www.suanyidian.com

酸益点品牌坚持以‘好果、好蔬、好料、好用心’为原则，以绿色健康饮食为主导，匠心手作，用心腌制每一份酸嘢，酸益点，更健康。 酸益点讲求现做现卖，充分保证酸嘢的新鲜，绿色天然健康，始终把顾客体验感放在第一位。
酸益点酸嘢的酸味佳、口感脆而且量还非常足，看到都能让人留口水，点上一份酸嘢吃起来就能感到非常满足，这种给人带来充实感的优质酸嘢怎能不受到消费者的欢迎和喜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