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州口语

□黄小娅

粤地近海，曾有学者考证，地名“番禺”，是用汉字记录的一条古越语词，义指“咸村”，表明古代广州就是海水侵袭之地。时至今天，秋冬之时，海水仍可倒灌至江村镇北的老鸦岗，故广州向来有“秋咸”之害，几乎每年都有“咸潮逼近广州”的报道。

广州话常把海水说作“咸水”。“咸水鱼”是海水鱼类的泛称；咸水虾指海虾；咸水草是沿海濒江淤泥上生长的一种水草，以前菜市场常作捆绑鱼肉菜蔬等用。香港地区还把专用于卫生间清洁的海水叫做“咸水”，向居民输送海水的管道是“咸水喉”，而“咸水楼”是香港过去用海水搅拌混凝土而建的楼房。

此外，粤语区人还把过去在江海浮家泛宅的水上居民唱的民歌称为“咸水歌”；通过海路走私来的货物叫做“咸水货”；“咸水话”指洋泾浜英语（今也指不纯正的普通话）。广州人习以“水”喻财，“咸水”自然也有外币义，“食咸水”以前指到香港谋生赚港币，用外币说“使咸水”。

濒临大海的环境使广东盐业自古就发达，沿海一带含“盐”字的地名很多，广州的街巷名带有盐字的也不少，盐仓二巷就因清代盐仓所在而得名，其他还有盐运西正、盐亭东、盐亭西、盐巷等，表明了盐向来与广州人的生活密切相关。

盛产海盐的环境为广府人腌制各种食品提供了便利，反映在广州话里就有大量的相关名称：咸柑（盐腌柑皮）、咸金桔、咸榄、咸姜、咸（下饭小菜总称）、咸酸（醋腌瓜菜总称）、咸酸菜（腌制的大芥菜）、咸虾（虾酱）、咸鱼酱、霉香咸鱼、咸煎饼、咸干花生（盐水煮熟晾干的带壳花生）等等，而专门经营油盐酱醋的商店，广州人统称作“咸杂铺”。

口语里的不少熟语就带有腌制食品名。例如：想获其利得先忍其苦，说“食得咸鱼抵得渴”；其他还有：咸鱼翻生（濒临绝境而获救）、咸鱼识游水（不可能的事）、唔食咸鱼免口干（勿陷困境）、卖咸酸菜———畀面（畀面：给面子）、咸蛋滚汤———心都实（极度失望）。

（作者单位：广州大学俗文化研究中心）

黄小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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