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舌尖上的徽州108】夏天没啥胃口，来一个腌辣椒，又酸又辣，爽！

司马狂/文

人是很神奇的物种，周遭环境的影响都会体现在人的身体当中。你看，烈日炎炎的时候，人的胃口总是会莫名变差。每每到此时节，我总是特别怀念家乡的那些个腌制的美味，越是重口味的东西，越是能刺激味蕾的反应，从而激发起食欲来。今天，我们一起回味下，那些年歙县人几乎家家都做的腌辣椒吧。虽然我知道大多数人都没办法品尝到，但起码心里头能有个念想，也是极好的。

如果现代的健康养生家们去一趟徽州的话，他们一定会抓着狂，快速逃离这里的吧。因为徽州人对于腌制品的喜爱，真的会让他们崩溃的。且不说声名远播的臭鳜鱼、徽州火腿之类的肉制品，单单是各种各样的蔬菜都直接放到坛子里给它腌制起来，就已然让人眼花缭乱了吧？既然大多数的菜蔬都能腌制，那耐旱高产的辣椒，徽州人又岂能放过它呢？

此时节，地里的辣椒长势喜人，扒开那绿葱葱的叶子，底下总是长满了辣椒。这种明代中后期才从中南美洲传入中国的作物，在我那贫瘠的家乡很容易生长开来。不过我们那的人管辣椒叫成“辣茄”，后面这个茄和茄子的茄同音。我特地查了一下才发现，辣椒是茄科辣椒属的草本植物，莫非在我的前人们眼中辣椒真的与茄子如此相像？

辣椒由青转红，不同的时间段，有不同的烹饪方法，同样也有不同的腌制方法。红色的辣椒一般用来做剁椒，幼年时候赖在床上，总能听到母亲把红辣椒置于木盆中，而后拿着菜刀一直在那里剁啊剁的声音。红辣椒也有用来磨成辣椒糊的，那又是一种别样的做法了。而青辣椒，一般是用来直接炒食的，甚至于很多时候，直接就是用点土酱来炒“辣椒瘪”，那妥妥的就是上等下饭菜啊。不过由于辣椒特别能长，所以很多时候压根来不及吃，于是聪明的徽州人便开始选择用腌制的方式，来长久保存住这自家地里长出来的食材。

地里摘来的辣椒，清洗干净，也不消用刀切开来，更不需要去掉辣椒蒂、挤出辣椒籽。直接把洗干净的辣椒放在家里偌大的盆中，盆内加入生姜、大蒜之类的辛物，再添上食用盐，搅拌均匀，便成了腌辣椒的原始材料。这里要注意的是，盐的量决定了后期腌制的菜蔬会不会泛酸，不仅仅是辣椒，但凡腌制蔬菜的时候，成品之后会不会酸，全在于盐的添加量。对我而言，我是特别喜欢那种腌制的蔬菜的酸味的，如果没了这股子酸味，那我基本上也就对此类腌制品失了兴趣。

搅拌均匀的辣椒，抓起来往坛里放，一层一层的往上铺。待到坛里塞满辣椒，再在最上面那层撒上盐巴。撒完盐，用河滩里拾来的大块鹅卵石，给它压实。我们歙县南乡人管那种下面大上面小的坛，叫“da”，它和文章里配的图中的小坛是有样式上的区别的。“da”上面的口子极小，口子边上还有一圈绕着，“da”口处还有一个专门的盖子，能起到密封作用。以前家家户户都会备有好些个“da”，专门用来存放这些腌制品的，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厨房里。要吃的时候，就在厨房里直接打开“da”口，就着昏暗的光线，挽起袖子，伸出手往“da”里捞。这样子的场景，如今哪怕是在徽州的乡野里，也越来越少见了。

“da”里的辣椒，不用人去管它，你只需要安安静静地等待着时光流逝，“da”中的辣椒会在密闭空间里，自己发生着你瞧不见的变化。当下这般炎热的时节，差不多一周左右的时间，腌的辣椒就能完成蜕变。要是秋冬时节腌制，那恐怕需要个一个月左右的耐心等待才行。当家的妇人们，对于腌辣椒这类的事情是有着自己的丰富经验的，她们不需要三天两头去掀盖子，仅凭经验估算，就知道啥时候才是腌制到位。

起“da”之后，肉眼就能瞧出辣椒的变化——从青色衍变成了黄色，而且是那种土黄土黄的色泽，这便是腌制成功了的辣椒。吃这样的辣椒，我通常是啥也不做，不用任何的后期加工处理。直接夹起一个来，一口咬下去，又酸又辣。片刻间味道从舌尖遍布口腔，所有的味蕾一齐行动起来，瞬间胃口就打开。那一大碗的米饭，三下五除二就全部送入五脏庙中。一个辣椒，便能干掉一碗米饭，吃完简直是一种享受。

其实，如今在异乡吃饭，饭店里也有很多类似家乡做法的腌辣椒。不过不知道是辣椒不对，还是腌制方法不对，亦或者纯粹就是我脑海中顽固的记忆感觉它不对。总之，异地他乡尝到的腌辣椒，总是没有老家那个腌辣椒的味道。惦念着这个味道，却总是自己做不出这般味道了，或许这才是真正家乡的味道了吧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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