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西酸笋炒田螺:螺蛳
螺蛳是江南最平民的河鲜,俗语说:“清明螺,赛只鹅”。等过了清明,螺蛳抱子,就没法吃了。苏北人风俗是,把螺蛳肉挑出来,和新韭一起炒,碧绿的韭叶上挂着螺蛳肉,明前连续吃三次,据说一年都耳聪目明。
螺蛳也叫蛳螺,盛产于南方的稻田和小溪,小的才叫螺蛳,有道是螺蛳壳里做道场,比喻的就是地方虽小,但有人也能做到乾坤腾挪;大者叫田螺,民间传说田螺姑娘就是从那里面冒出来的。宁波一带有海螺蛳,青黑,短粗,半截小孩小指那么大,乡下老太太用报纸卷个喇叭样的小筒,路边零卖,2分钱一筒,是小时候的零嘴。10岁时,回老家跟着叔婶大,见谁跟谁学方言。有回在巷子口跟半大小孩学了首“童谣”,看到晚饭时正好有海螺蛳,于是兴高采烈的学给大家听:“螺蛳嘬嘬,蹄髈笃笃,菱角剥剥,老酒过过,小x戳戳,交关惬意!”,等摇头晃脑念完了,差点没吃大人一记“焖头”。
螺蛳的做法很多,不同地方有不同的做法,上海人喜欢酱爆,四川人偏爱辣炒。杭州有道菜叫“上汤螺蛳”,应该是对螺蛳最好的诠释:青壳螺蛳用清水养上几天,等螺蛳吐完泥腥,绞去后尾,洗净;下猪油,油热后先下姜丝、火腿丝和鞭笋丝,随后下螺蛳略微爆炒,即刻下滚水,再放几颗青红的泡椒,放些齐白石画中抠出来的那种长脚河虾,待水微沸,放盐,待虾壳变红,最后再撒些青青的豌豆尖略煮就可以起锅了——其点睛之笔就是那几颗青红泡椒。嘬完螺蛳后把剩下的汤汁泡着米饭吃,幽幽的辣,浓浓的鲜,味道比鲍翅捞饭强。
比长江中下游人更爱吃螺蛳的可能就是两广了。北方缺水,不大产螺蛳,所以北人原来几乎是不吃螺蛳的。80年代末在西安读书,有回在路边的集市,广佬同学发现有田螺卖,想买下来,小贩偏不肯,说是有个交大的老师交代他专门摸的,后来哥们愣是用全国粮票才换了回来——而为了这几颗田螺,我把脸盆都贡献出来,给螺蛳吐泥了。田螺吸在脸盆壁上,伸出长长的触角,甚是可爱。大家心急的每每催广佬下锅,他总是说不急,得等水清了。宿舍里还有位伙计,那段时间迷上健美,有时去外面打比赛。彼时大家都穷,哥们买不起橄榄油,就用零烤的菜籽油对付,十八、九岁男孩们肚子里清汤寡水的,大家就经常揩他的油,用私接的电炉煎着拿粮票换来的鸡蛋解馋。——待螺蛳吐干净泥后,有天夜自习回来,广佬在众人的期盼中,郑重其事的把脸盆架在电炉上,下了小半脸盆的油,爆香葱姜蒜,把硕大的田螺倒下去,煮熟后,全宿舍的人蹲在地上围着脸盆,哔哔啵啵连汤带水的吃了个痛快。
螺蛳在北京马路边上的脏串摊大行其道,应该是近十几年才有的事情:北方的田螺都大多长的和北方糙汉一样彪悍,——硕大的田螺堆泡在一个大盆里面,上面飘着几片发黄的香叶,尽管吃起来味同嚼橡皮,但是并不妨碍它成为串摊的主要配角。一大把串、一大盘“花毛”双拼、一大盆田螺,几瓶“普京”,几乎成为北京脏摊的标配套餐。北方人很多不会嘬螺蛳,因此桌上多半还摆着一罐牙签作为配套工具。可以想象下这样一幕:一群北漂加班后,相约来到脏串店,等上完菜,汉子用粗短手指,拎起一个螺蛳,又嘬又捅的,愣是抠不出来,急的抓耳挠腮,这时候总会有同去的姑娘,挽起袖子,露出纤纤玉手,兰花指微翘,捏起一个田螺,上下翻飞,一眨眼的功夫,前面堆起一小堆螺蛳壳,看得众糙汉们目瞪口呆,这群人估计也不懂啥叫“蜩鸠之榆”,插空还吃姑娘的豆腐:“咦,看来这嘬螺蛳还能练习接吻呢!”,直说得姑娘脸绯红。夜深了,众人从小马扎上纷纷起身,挤地铁回家,剩下一桌的花生毛豆和螺蛳壳,以及一地的串签和东倒西歪的啤酒瓶,这一幕几乎天天在北京夜里的街头上演,成为北漂人共同的记忆。
尽管田螺比螺蛳大的多,但估计田螺姑娘再苗条也是塞不进去的,可这并不妨碍潮汕人喜欢把螺肉和猪肉剁碎再塞进螺壳里面,做成酿螺肉。“酿菜”是客家人较为常见的菜式,比如酿茄子、酿辣椒、酿苦瓜。酿螺肉是个耗时的菜,但是店家一般不愿意费那个功夫,多半是半成品蒸了对付客人,弄的鲜味全无。
近年来,不知不觉地,广西的螺蛳粉就风靡大江南北。第一次吃螺蛳粉是在桂林的街头,——开始不敢囫囵吞,怕米粉里的螺蛳壳不小心硌到牙。后来才知道,它只是用螺蛳来熬汤,螺蛳粉中并无真正的螺蛳。而我新到一处,总喜欢逛当地的菜场,在南宁街头,循着浓浓的墨汁味,就能找到菜场,——那味道其实是酸笋味,是螺蛳粉中最重要的配菜,一碗螺蛳粉好坏不单取决于螺蛳熬的汤,更重要的是酸笋。之所以叫螺蛳粉而不叫酸笋粉,估计是叫螺蛳粉更容易叫人联想起广西的山山水水:清清的漓江滋养出来的螺蛳,该多美味。
螺蛳可以用来做糟螺,那也是稀饭的好搭档。《金瓶梅》中提到,李瓶儿给西门大官人亲手做的酥油泡螺,乍一看还以为是古时候的一种螺的做法,“上头纹溜,就像螺蛳儿一般”,讲究点的还撒上金粉,吃起来入口即化,——其实人家只是徒有其形而已,是一种乳制品,和螺蛳没一点关系。后来在张岱《陶庵梦忆》中也看到类似的美食,又叫带骨鲍螺,号称天下美味,该仁兄甚至夸张到专门豢养一头乳牛斥候着,“其制法秘甚,锁密房,以纸封固,虽父子不轻传之”,整得神神叨叨,再看具体作法是“乳斤和汁四瓯,百沸之,玉液珠胶…..和以蔗浆霜,熬之、滤之、钻之、掇之、印之”,这不就如今满大街都卖的蛋筒冰激凌的原始版本嘛!可见当初富贵人家的美食,飞入寻常百姓家,也不是不可能;现如今的螺蛳有没有可能和当年充盈大街的野生黄花鱼一样,变得金贵,登堂入室钟鸣鼎食之家,谁又能知道呢?
螺蛳作为平民美食,价贱,在饭馆里也卖不到高价,稍微高档点的餐厅都不愿意出单。文史大家吴江人郑逸梅写过一篇文章,说民国倭乱时有位落魄文人在乡下教书,嘴馋时亲自下水去摸螺蛳,被学生戏称为摸螺蛳先生,其友人甚至还写诗揶揄伊:“晓风柳岸步迟迟,手执筠框向水湄,笑煞渔家小姑娘,先生也学摸螺蛳”。——其实,只要人家自力更生,摸摸螺蛳打打牙祭又何妨,一点没斯文扫地,况且摸螺蛳一点也不轻松,清明前的水还是很凉的,摸螺蛳的人在齐膝的水中,弯着腰一脚深一脚浅、一遍一遍地摸着螺蛳——讨生活,哪有容易的事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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