质疑酸嘢,理解酸嘢,爱上酸嘢
0 2023-11-05
单位门口有个湖北菜馆,他家的菜和鱼虾每天都从湖北运来,冬天的时候可以点雪里蕻炒肉沫,猪五花做的肉沫雪白丰腴,雪里蕻鲜甜且脆嫩,很多食客并不晓得点这道菜,常跟我一起吃饭的人,因为我往往会勇敢的点菜单上不认识的菜而惊喜或者惊吓,雪里蕻耶,她们举箸尝尝,哎呦,真不错。
▲雪里蕻炒肉沫 图源网络
很多中年人都是这样,在某个餐桌上又遇到童年时的土味蔬菜,突然发现它已经不是一个跟着泥土的野菜,而是交往数年的朋友,还按捺不住想把它介绍给更多的朋友。
雪里蕻
雪里蕻这个蔬菜在我儿时的记忆里是霜降后,被人用大车拉来,停在村子十字街口,一车整整齐齐的都是雪里蕻。小时不认字,想着明明是绿叶菜,为啥要叫“雪里红”?
▲地里的雪里蕻 图源网络
雪里蕻身材高大,所以用粗麻绳捆一大捆,根部带着泥土,叶子与杆本来青绿因落满了尘土,而看起来灰头土脸,论捆卖,不能拆开,用磅秤称。因为价格极其便宜,家家户户弄上个十几捆,用架子车拉回家,用盐腌制,做过冬的蔬菜之一,当时在蔬菜界的地位连大白菜都比不上。我们关中方言系统里“便宜”叫做“贱”,比如今年雪里蕻“贱滴很”意思是雪里蕻“很便宜”,年年都听到“某某菜贱滴很”,直到走出故乡去求学。所以,我固执地认为,只要是蔬菜,因为它跟着泥土,就一定不会价格高。
在那时的农村,家家户户经济情况大致相同,吃的食物也基本一样。雪里蕻拉回家,清洗干净,码放一层雪里蕻,撒一层粗盐,依次把大缸堆满,用大石头压着,盖上盖子,腌好了的雪里蕻颜色变的翠绿,丰富的蔬菜纤维提供了清脆的口感,吃起来会咔嚓咔嚓的。
▲腌制的雪里蕻 图源网络
在我的记忆里,冬天的早饭是这样吃的,熬得浓稠的苞谷糁,每个人盛一大老碗,雪里蕻从腌菜缸里捞出来,清水洗一遍,挤一下水分,放案板上剁碎,放碟子里,用烧热的菜籽油泼一下,这个油是饭菜里唯一的油水,一道佐粥的菜就成了。吃饭也是粗鲁简单,夹一筷子堆在苞谷糁上,端着大老碗,蹲在自家门口,溜着边喝,保证每一口糁子都裹着点雪里蕻,苞谷糁的滚烫与焦香,雪里蕻的咸,脆,冰凉,在口腔里先是冲突再是和谐共处,味蕾很忙碌,人喝完饭,后背出汗,收拾完碗筷,家门口晒太阳,那是一个个金黄的早晨。
▲苞谷糁 图源网络
我太爱荠菜了,忍不住一直要歌颂它,关中的老妈妈叫它荠儿菜,小孩子常说成荠荠菜。北方的荠菜,南方的马兰头,是野菜界双姝。马兰头与白豆腐干切及细再凉拌,上海菜馆吃过,很喜欢,依然撼动不了荠菜在我心中的地位,对荠菜的热爱,就像我爱吴彦祖一样,从不会改变。
我上小学那会,下午放学很早,作业几乎没有,就是有我也不写,老师也不会找家长,所以,一放学就是广阔天地,大有作为,我自己又有些孤僻敏感,被同龄女孩孤立。大多数情况下,秋冬春三季是我独自一人放学后提个蛋笼,拿个铲子去地里挖荠菜。
▲挖荠菜 图源网络
好的荠菜长在麦田里,我们那里是黄土台原地貌,地块命名从低往高,就跟懒人给孩子起名字一样:最低的叫:一台,依次往上叫二台、三台、四台等,再往上就是别的村子的地了。我提着蛋笼走坡路上最高的地台,在那里视野开阔,西北风烈烈,荠菜们在风里向我摆摆手,是欢迎我,那带着泥土旷野疾风是自由的感觉。麦田里到处是荠菜,有些荠菜叶子内卷,看起来像菊花的花瓣,比较优雅;有的有叶子边缘有钝齿,看起来像恐龙。据说天上没有同样形状的雪花,那地上也没有同样形状的荠菜,每一颗荠菜与我的相遇都是缘分,我每天都去地里挖荠菜,家里的荠菜多到人根本吃不完,就被拿去喂猪喂鸡。
荠菜出现在午饭的概率比较多,我们把煮到面条的蔬菜叫“下锅菜”汤面条常年出现荠菜,微微的辛辣与芥子味,本身无法除去的泥土气息,竟然与与汤面条的滑爽柔软,红艳的油泼辣椒不违和,反而是鲜甜的味道主线。要么荠菜做馅包饺子,肉是舍不得割的,那是逢年过节才能吃上的,荠菜馅饺子就是荠菜馅,素饺子,为啥不放鸡蛋,因为鸡蛋是硬通货,可以换钱买油买洗衣粉等地里不长的东西。荠菜天天吃,顿顿吃,怎么都不腻。老家包子铺秋冬春三季会卖荠菜包子,荠菜与肥的猪肉做馅,包子皮很薄,隐约漏出翠绿馅心与油脂,吃的时候用小勺子把辣椒油灌进去,包子皮暄软粉白,包子馅翠绿翠绿,辣椒油红彤彤的只香不辣,因为囊中羞涩,过日子要仔细,一年也吃不到几回,我家自己做的没有包子铺的好吃。包子铺的包子要花钱买,凡是要花钱买的都是奢侈品。
▲荠菜猪肉饺子 图源网络
现在好了,回家乡包子随意买,却失去了当年渴望的味道;荠菜因为麦田喷除草剂,少了很多,也没时间去荒地挖了;即使有时间挖,我已经是一个黄脸肥婆,不怎么蹲得下去了,不再是那个伶俐的小丫头了。某宝某马上可买到荠菜,用上好的猪五花与里脊按一定比例做馅包大馅馄饨,馄饨皮筋软,馅里猪肉与荠菜的结合,鲜甜紧实弹牙,荠菜作为野菜的粗糙颗粒感,紧贴大地生长的泥土味是大地的气息,被一张馄饨皮包裹,煮进汤里,成就了鲜甜咸香的口感,这就是荆钗布衣难掩国色天姿。
萝卜缨
萝卜缨,关中人做“酸黄菜”原料,买萝卜时萝卜缨是赠品,单独买萝卜缨依然是按捆卖,跟雪里蕻卖法一个路数,就是“贱”,因为便宜,所以可以买多多,做成“酸黄菜”,依然是佐粥的良品。
▲萝卜缨 图源网络
萝卜缨买来,洗干净,放大锅里煮,煮的时间比较久,后来捞出来时萝卜缨已经叶绿素被高温破坏颜色不绿了,晾凉,放入已经有酸汤的大缸里,经过乳酸菌的发酵,时间赋予了萝卜缨黄黄的色泽与爽口的酸味,吃法也是捞出来,挤干水分,再撒点辣椒面,用烧热的菜籽油泼一下。拌匀了,吃苞谷糁时堆在大老碗的饭上,蹲家门口,吸溜吸溜地吃,“酸黄菜”的酸与微凉,苞谷糁的滚烫,吃一碗带锅底锅巴疙瘩的“煎(音,意为滚烫)”苞谷糁,小菜或酸或咸有花样变化,粗粝的食物吃到胃里却妥帖舒服。
▲腌好的萝卜缨变身酸黄菜 图源网络
晨曦与夕阳拉长了我父亲蹲在“碌碌”(用来整平土地的石头)的影子,一样的苞谷糁,早晚吃,不同的是腌雪里蕻是咸,腌萝卜缨是酸,没有风有太阳的冬天,可以坐门口晒一天,我爷爷、奶奶老人们一摊;我父亲他们壮劳力们一摊;我母亲妇女们一摊。那时村子人真多,腌“酸黄菜”的酸浆水你家没有了可以到别人家去要,各家咸菜缸酸菜缸几乎是共享,挖荠菜可以去任意谁家的麦田。
那时的冬天很冷,下了雨雪村子到处都是泥,几乎每个孩子手脚脸都有冻疮,进城是很多人的梦想。后来进了城,早市上偶尔会有雪里蕻,已经是与别的蔬菜无二,身份与价格共进退;超市的萝卜光溜溜,萝卜缨不见了,以前最爱的菜市场的摊位老板因为相熟,可以预定点第二天来拿萝卜缨,也不要钱,但是,但是,最爱的菜市场关闭了,什么时候开遥遥无期。
原来,当年“贱”的土味蔬菜,要么身价也高了也是稀罕,要么就是被无故抛弃。上苍总是保佑吃饱了饭的人们,上苍总是保佑吃饱了饭怀念粗粝食物的人们。
关于本文的文章资讯来源于网络,如因图片或文章有版权问题的请联系客服确认后删除。
酸益点酸嘢官方网址:https://www.suanyidian.com
酸益点品牌坚持以‘好果、好蔬、好料、好用心’为原则,以绿色健康饮食为主导,匠心手作,用心腌制每一份酸嘢,酸益点,更健康。 酸益点讲求现做现卖,充分保证酸嘢的新鲜,绿色天然健康,始终把顾客体验感放在第一位。
酸益点酸嘢的酸味佳、口感脆而且量还非常足,看到都能让人留口水,点上一份酸嘢吃起来就能感到非常满足,这种给人带来充实感的优质酸嘢怎能不受到消费者的欢迎和喜爱。
发表评论
评论列表